我是腰市人
郭博智是家乡名星，他参加国际活动，必然自称是中国人。马角屈江浩、张村张军、街里屈建利们，是川道大款，在外地兴业置产，当然敢称北京人、宁波人、西安人。他们行走远方，碰到商州乡党，不会再撇洋腔，就会实话实讲，自说家在北乡。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世之常形。想起个瞎怂人，野婆子蔡英文。自称是台湾人，不是中国人。 岛妖，胡说八道!张的没领啦，上房揭瓦呀，不打不行啦。干脆让咱街里当过兵的，彦狗富强运子娃们，过海去收拾这婆娘一顿，逼这野怂坦白，她的婆爷妈大，到底是日本人、美国人，还是捷克人、外星人?她不管是阿达人，总是倭国的代言人，是美帝的代理人，是李登辉的孝女贤孙，是特朗普的梦中情人，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近日上网，读篇文章。说一个河南女郎，嫁到日本奈良。在国外见到娘家人，竟说你们中国人，不中不哟唏。有个四川愤青，气愤不过骂人:“你个跨国龟女人，冒充啥子东洋人，不过是被日本人日了的河南人，忘了祖宗羞先人，不知产地太丢人，永远别进中国门。”虽说骂的难听，活该骂这张怂!大概一九八几年，在洛南县车站，有个工作人员，在车场子里跟班。旅客上车时，他维持秩序，说你们腰市沟沟人，刁野没相真气人，上车不像话，就爱挤疙瘩。旁边老大妈，正好认得他，说你也是腰市人吧，一过葡萄岭，就忘了是阿达人啦。说得喔(wo)人脸发红啦。去年我回西安，到药材市场游转，找乡党谝闲传。有个万货说，按照啥政策，你们户口迁出去啦，就不再是腰市人啦。一听这话我着气啦!回敬这是狗屁话，再胡说就搧耳巴。我郑重声明，无论啥时候，不管在阿达，我是腰市人，理由都听嘎:一，老根在这达。根系很发达，家史如神话。老祖宗智昌公，在清道光年间，鸦片战争以前，带着五个儿子(忠字辈老老五)，离开屈村老户，南到兴教寺(腰寺)旁开基立户。第三子的五个儿子(元字辈大老五)，是我的五个八八，亦农亦商创业发家，广置田地大兴砖瓦。买下寺北坪场，各盖几院瓦房，大院前房门面，连成东西街面。房院连成两排子，奠定街道老样子，成就半条街一巷子。渐往后去，户族旁支，女们外甥，商人外姓，往南建房，开铺谋生。逐渐建成一条街，延伸到了街南头。因此可以自豪地说，北头屈氏家族，是古镇的主姓本族。在族树上头，股多枝叶稠，我是个枝头。二，老家在这达。在街北头，供销社一摆子房后，是屈族老院子，由忠字辈老三及五子建住。前房和上房，各有六间房，东西有厦房。建于一八三0年之前，历经三朝近二百年。应算文物房，阅世经沧桑，如今成危房。老八八忠礼一股，枝繁叶茂五个子，家族兴旺最富裕。大巷子车马出入，大院里鹊唱燕入，“大宅门”才俊辈出，子大立户相继搬出。长子福元守老庄子，人丁茂盛五个儿子(永字辈小老五)，就是我爷弟兄五，生长都在老院子。大爷过河驻西坡，离庄拓展筑新窝，垦坡、烧窑①、开烧锅，地从张涧到泉河。二爷过继给二八八，去巷南大院立业成家。驱赶“白狼”护乡功大，“六品军功”奖牌高挂。院前街心大杨树，七搂八抱合不住，把天磨的咯吱吱，疙里疙瘩缀树股，股如龙爪向天扑，腰寺一景成神树，荫佑屈族护黎庶。三爷、四爷、五爷相伴，没有分家住守老院。应该说明的是，供销社建房处，原是五爷的场院子，备给六子(甲字辈)盖房子，院北安磨子碾子，中部圈牛马骡子(头牯)，院南有仓储房子。我幼小之际，计划经济时期，常见二婆(光明的婆)、三婆(书强的婆)、四婆(我的婆)、五婆(庆云的婆)、天鱼哥的婆，还有住在娘家门口的姑婆(富强的婆)，个个尖尖脚，缠着白裹脚，握着拐拐子，坐着墩墩子，在综合门市部前谝梆子。我当时想，在合作社门口里，不是地方难看的，不在屋里跑啥哩。长大了才明白，她们几个老妯娌，是在自家门口里，家常拉在家院里，在这胳晃一世哩。我家的街房，位于街腰上，乡政府南旁，是川道肚脐眼，大白菜心尖尖。是一座风水宝屋，是爷和大开药铺之处。我婆在世时，总叫它铺子。听说爷在这排房，悬壶挂牌“杏苑堂”，与二爷的“新兴和”钱庄相辉映。医术药性祛病济乡，名利双收福临祸降。挣的“袁大头”，摞到人的头，冒富招匪寇，在三十年代乱世当中，被古世珍匪兵讹(e)刮一空。也从这时开始，传承歧黄之术②，延续医魂和医风，成就医药大家庭，引教出世族一群三代医生，包括赢甲父、炳甲(一芝)叔、炳新姑夫、书强哥、光明哥、天时哥、新彦弟、杨菊霞表姐、闫安民表弟等③。家家诊所，户户抓药，招牌闪烁。八十年代初，砚川保存姑，来到我家中，说刚才别处一个医生，招她坐下揣脉诊病。姑答我屋里一转匝先生，咋好意思劳你看病。文革期间，街房破烂。北边两间，自家住占。南边两间房，赁给供销社办食堂。到年，因为父母去世，我们进城定居，后代在外成长，这才卖了街房。此后晚上，梦里见房，总是心伤。回乡没房，睡觉没床。鸟去窝凉，人走茶凉。三，老坟在这达。先祖爷的坟，爷和婆的坟，在老院子后面大场东侧。大和妈的福地，在附近的东坪里。八八爷和八八婆、大爷和大婆、三爷和三婆的坟丘，在西坡分支庆玉哥房后。猜想这些祖宗，也许喜欢这里宁静，喜爱此地土厚福重。别的爷婆八八坟茔，大多座落东坡东坪，有的位置尚难说清。年清明，老祖坟墓碑落成，碑题资助人姓名，我们兄妹及儿子名列其中，谁若不信前去考证。今年清明，我在边城。不能回家祭祖，默默填词两首:相见欢.祭祖族人踏青聚首话不休古镇屈氏大姓祭先祖溯根源说宗族看北头念记祖恩功德再奋斗临江仙.清明泉河欢唱笑春风两岸麦苗青青风染杨柳又清明游子思乡亲此时情更浓街后坡坪黄土厚多少先人坟茔众多子孙又聚逢跪拜行祭仪香火永传承四，老亲在这达。大户族系，叔伯姑姨，堂兄表弟，师友同学，文友粉丝，东邻家西舍家，老伟家中伟家④，拐弯抹角亲戚家，几代认的干亲家，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家。都离泉河不远，都在上村下院。低头不见抬头见，骨头断了筋还连，又像北瓜延(ye)长蔓(wan)，人情世故隔不断。平时走动蹭顿饭，过事行情装门面。亲情好像磁性，磁心永在秦岭，吸引游子回程，走亲翻坡架岭。喝碗糊汤煎火，吃口酸菜馋(chan)活，延续亲情乐呵。补充理由，起码三点:第一，我是在“市”中心生下的。房在街心旁，土炕临街窗。门迎秋风爽，窗邀晚霞光。斜见西北方，戏楼⑤顶顶上，鸺鸺正欢唱。此处吉时，观音送子。刚一生下，吱哇吱哇。木娃子的哭叫，镇住了食堂客人的说笑。食客把嘴一抹(ma)，趁着鸡刚上架，尻子一拍溜啦。惹得厨师肖安娃，收拾桌子笑哈哈。第二，我是在“市”面上长大的。幼时坐在门槛吃奶，吃着吃着就是几载。稍后坐在街房磵上，爬在石条上，端着木碗子，戴个围围子，喝着豆面汤，涎水吊行行。妈在街门口烧卖醪糟，我在摊子旁蹦蹦跳跳，耍颇烦了哭哭闹闹。醪糟担上有木盘，盘上摆放羊群烟，零卖两根一分钱。小队会计街上转，脸厚手长来蹭烟。见他吃烟不给钱，我就气得哭叫喊。有天遇集我光脚片，一脚踏在烟头上面，被烟烧伤吱哇叫唤。妈急把我抱到后院，把脚压到尿罐里面，用尿拔火止疼消炎。再后来在街面耍，打猴、上树、斗鸡、拌宝，滚铁环、逮摸忽，尿尿和泥巴，拌跤比劲大，把精成遍啦。有时勾叫一伙娃，到斜对门申家耍。这是旧时财东人家，方砖脚底黑明光滑。庭院深深两院两进，我在院里想起乡吟，如背古诗大声叫阵:“进了申呀门，没有闲的人。门背后立个鬼，快去担两回水!”我们在院里闹喝，主家申德茂出来干涉，他在供销社工作，手腕上挂个手表，不见表链子，缠道绳绳子。有时跑到大河坝，搬起石头逮夹夹。夏天河里有深水，脱光衣服打浆水，水里放屁尿泡尿，笑看水面冒泡泡。顺着急流往下游，碰到大石伤牛牛。憋气潜水翻跟头，却露尻子脚趾头。河里戏水耍够了，登上裤子上大桥，肚贴栏杆撒泡尿，一手捉牛指街道。到十一二岁，集日在街边树底，独自卖凉甜汽水，成为最早的生意人。提半桶井水，放一点黄色，一杯一分，三杯二分，大钱不要，只收分分。第三，我是在市小、市中⑥上学的。在程村家庙上小学，社火桌子当课桌。盘腿睡在桌下层，领诵早读神气重。考试成绩总领先，常是“一把挂面两鸡蛋”。上西坡中学，当不上校花(笑)，始终是学霸。不但学的好，还有些霸道。曾与屈村增善同桌，每到下课时间，逼他背我一圈。他后来贩药腰缠万贯，不否认当年趣事一串，曾经受“压迫”成为笑谈。成长经历，有词为记:西江月.童忆儿时穷乡画卷夏季光着脚片麻叶熏蚊冒青烟街道捉萤玩谝一番快乐夜晚二门山上星灿三伏洋桥占两边四行地铺众眠丑奴儿.街忆儿时街边折杨柳上学南头玩耍北头白首回忆是乡愁老街南北井三口照个光头撂个石头井映笑脸少无忧丑奴儿.河忆儿时爱在河里遛下河凫游碰伤牛牛脱精沟子不觉羞少年常在河堤走背着代数想着锅头二郎上学乐悠悠上述谁若不信，叫来发小询问，红运侃运，彦狗红记，让他们作证见，看哪个瞪白眼。直到一九七九年，考学出山离家院，后来端上国家碗，很少回乡居外边。十六离家老大回，孩童相见认不得，以为来个外地客。本人乐当腰市儿子，因为家乡让人佩服。首先，腰市里有文化。古来被称作文化之乡、寺庙之乡、戏剧之乡、社火之乡。解放前，东北西南，七座寺(庙)院⑦，暮鼓晨钟，地因寺名。庙会文化，精神教化，影响巨大。十三社联办关帝庙会，祈福狂欢七十二岁，香火熏陶祖祖辈辈，忠义仁信默化潜移。崇德尚礼必重文书，耕读传家私塾遍布。乡间名绅眼光独具，倡办新学兴教启智。从双戏楼到黄川，从根斗湾到黄龙架边，四校⑧书声，教学成风。五八年，民中⑨办成，学风更浓。全县唯一，外乡眼气。文革前，教育质量全县看好，高考中考成绩骄傲。改革前，县、区常搞文艺会演，腰市公社业余剧团，表演节目总是拔尖。前些年，街里、上集唱大戏，不吃不喝都要去(qi)，裤子脱了也要去(qi)。几个大村耍社火，没黑没明大闹火，走街过巷真热火，锣鼓家伙震耳朵。这几年，江山景点越搞越好，文娱活动越弄越嘹，拍成电视常上头条。辈辈人吹嘘，腰市笔杆子，盛名符其实。清末画家程登赢，神笔画牛世称颂。民国才子屈明伸、屈先甲，妙笔生花好书法。当代作家京夫(郭景富)，巨笔如椽创作名著，成了招牌引人注目。文化名人闵鸿、马平，舞文经商务农，著《腰市古今》和《腰市风情》。寇村人王立华，在《巴州日报》当家，手笔非凡顶呱呱。庙湾人郭树兴，在《西安日报》作梁栋，奖证能装几老笼。更应说道的是，考上各类院校的学子，估计好几百人不止，成为各方面的才子。如郭博智、闵东红等科学家，郭明霞、周文英等文坛星。屈立军、张尕民等建筑设计师。商洛诗人谷山川，曾经执掌市文联，作品能装几笸(pu)篮。笔杆子多，有一撮撮，不必细说。其次，腰市人有办法。能动脑子想点子，把办不成的事办成，让不可能的事可行。一九五六年夏季，河川“出蛟”哩，水毁几十里，灾后建河堤。要筑两道十里长龙，誓言半年之内完工，有人认为这不可能。党政挥手，男女老幼，一齐出工，多法并用。昼夜施工，大干严冬。按期建成，人神震惊。实践证明，老辈真行!文革闹腾大，砸烂公检法。区派出所所长，被造反派抄家索命，无法藏身自难保命。亲戚家里去不成，东躲西钻心魂惊。苦愁无路可走，他的农民朋友，我的一个堂叔，心底善良感情朴素，眼光长远脑筋通透，冒险救难伸出援手，把友接到家里头，藏到楼上半年久。人神不觉鬼不知，悄然救命保干部，避祸行善积洪福。极左路线时期，武村有个能人，跑到外地做小生意。当时这叫外流人员、专政对象、投机倒把、资本主义尾巴。公社书记童喜正，派出一批持枪民兵，把他抓回乡里，关在综合场房里，安排多人看守哩。天天斗争又批判，不许出门对墙站。家人送来罐罐饭，墙角解手在尿罐。有一天干早，值班人急报:武S跑了!我们层层看的很紧，怎料他会飞檐走壁，有过许多传奇经历，能从烟筒爬上飞机。这是胡编吹牛皮，你把他们能咋的?这话虽不可信，却又难以否认，让人摸不着脑门，也不好追究责任。至于到底咋跑的，至今是迷你猜去(qi)。前几年修西商高速，乡民梦想开个出口。外人看是“市民”做梦，高人竟把大事弄成。大荆永丰称赞声声，都说腰市不服不行。再次，腰市人当官大。有中共中央统战部原副部长江平，广州市委党组原书记郭伯诚，商洛市政协主席高健等。这里多谝一点，民国有句民谚:商县北门一开圆，就出一升菜籽官。意思是说，北乡官多，碎官很多。这话也不尽然。五十六十年代，商洛军分区参谋，是张村人张忠烈。商县公安局首任局长，是杜村人杜景。县政府司法科科长，是堂伯鼎山。六几七几年，几句谚语传:“丹江饭店不卖饭，灞桥电厂不发电，十号信箱不让看。”在这特殊历史时期，社会发展缺乏活力，腰市干部寥寥无几。八十九十年代，商州区委统战部部长，是张村人张宽。洛南县法院院长，是兴胜人李志贞。镇安县农行主任，是五叔兆甲。杨峪河区区长，是六叔江枫(京甲)。县轻工局局长，是堂哥书明。新世纪新时代，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局长，是紫峪人秦天运。市公路局副局长，是屈村人屈学良。区林业局局长，是街里人屈雪鹏。天津市和平区某街办书记，是郭村人郭天锋……而且，腰市人闯劲大。政策放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致富脱穷。全民从商贩牛黄，靠弄管黄和胆黄，挣得钱袋粗又长。出山川，闯西安，上河北，走河南，下四川，赴云南。难上火车把窗翻，尿素袋子装货款，扮作穷鬼拾瓶罐，相互照应保平安。路边天桥摆药摊，摊贩慢慢成大款，立市坐庄开门面，财富八辈用不完。特别值得一提，与大荆永丰人一起，创造一个奇迹，催生东郊药材经销场地，名扬全国辐射西北。在这进程当中，大迦层出不穷，涌现几代富翁。到如今，张天记、刘海良、郭套处，开设工厂办公司，大本事成大世事。没文化的转圈圈，出山进城收破烂，敢闯山西驻渭南，敢去蒲城大荔县。别看行当不起眼，坐地几年堆银山。改换行头扮大款，要让世人抬眼看。头抹发油亮闪闪，脖颈领带红艳艳，下巴底下黑半圈，西装皮鞋赵本山。左手戒指金灿灿，右腕戴表频频看。指甲厚长懒得剪，甲缝藏垢黑月弯。开上豪车都市转，压响喇叭撒个欢。敢在街边训城管，收了车车比屁淡。不交杂费不发烟，敢骂贪官王八蛋。愿给穷人送油盐，乐为灾区捐大钱。想我当年广东漂，春运回家没车票。连闯三道封锁线，巧登火车把位占。坐下补票掏现钱，谁能看咱两眼半。我是腰市人，身附腰市魂，胸怀赤子心，恋乡情意真。常把责任装心间，尽了义务心舒坦。盼望山乡再发展，乐为家乡做贡献。虽然没权又没钱，乐意用笔作宣传。平凹写的歌词说，秦岭最美是商洛。我想接着话题说，商洛最美是江山，更美北乡马角山。京夫故里美名传，共挥彩笔常妆扮。这篇散文，散得随心，却没跑魂。东拉西扯，任由评说，作者谢过!注:①因在西坡口，设窑烧砖瓦，人把此处惯称窑上。②上古时期，岐伯与黄帝精研医术和养生之术，合著医祖经典《黄帝内经》。此后“岐黄”成中医代称。③户内炳甲叔、书强哥、菊霞表姐，兴胜刘占英，程村程安运等，曾跟我大学医。④伟家即外爷外婆家。⑤老戏楼在街西偏北边，乡公所对面，被卫生院拆占。⑥即腰市小学、腰市中学的惯用简称。⑦北有观音寺(西寺)、洛庙，中有兴教寺(腰寺)，南有雪山寺，东有药王庙，西有普照寺、关帝庙。⑧上集村“龙岗学校”，根斗湾“区立正本高级小学”，黄川村“行知女子学校”，双戏楼“正本高级小学”。⑨民中即腰市民办中学，当时是全县唯一的民办初中。先设在根斗湾完全小学，只有两班学生，来自几个公社。后在西坡建校，发展成为公办腰市中学，商县第十中学。⑩堂兄玉善
